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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 · 时光】卓民:岩彩画之我见(二)
来源:翰高集团   时间 :2021-01-27


编者语:典藏艺术品,往往也是在典藏时光里的感悟。只不过,这个感悟是用美术语言来表达的。从事岩彩的老一辈艺术家很多都有留学日本学习的经历。从中国到日本,再到中国,往返之间,增长的不只是技艺,回国后的经历以及所形成的思想上的反复追问与沉淀,更像是一场人生艺术路上的升华。借《典藏》展览之机,特推出艺术家早期的著文,供行进在岩彩之路的青年艺术家温故以知新。



岩彩画之我见——对岩彩及岩彩教学的思考

本文摘自《卓民岩彩画》



我国现阶段的岩彩画,开始是受日本岩彩画的启发,存在不少模糊观念,有点儿拿来主义。但随着这几年深入研究,有志于中国未来美术的青年们的积极参加,共同探求,至今已不是“引进一些日本的画材和运用技巧”来为中国画服务这一幼稚阶段了。由日本岩彩画的启发,使我们意识到中国古代传统美术中岩彩画的存在。而中国岩彩画的复兴,对正在变革中的中国绘画将产生积极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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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水乡纪行-2小憩》局部 1993



有关岩彩画的教学,难题很多。首先,中国的岩彩画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它还没有一套现成的教学模式。与日本的情况不同的是,中国的岩彩画虽然其中一部分被保留在小青绿山水、工笔重彩画中,但实际上中断了近千年。而日本则以障子绘、屏风绘的形式得以传承,有大和绘、土佐派、琳派等直接使用岩彩媒体的画派延续至近代。在日本的美术馆、博物馆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琳派、大和绘以岩彩为媒体的作品陈列。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我曾建议他们去敦煌实地考察、向古人学习。同时认真系统地研究日本传统的大和绘,及琳派,努力找回中国古代岩彩画的制作及表现技巧、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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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敦煌壁画临摹中


现在的日本岩彩制作技巧,除了一部分受欧洲古代壁画影响之外,主要是从中国古代敦煌壁画中来。例如,岩彩色的重叠、注重基底的处理、用刀或其他工具刻画、做浮堆式的基底、上色后用工具刮去露底、岩彩颗粒呈垂直状下滴罩色等等。这些都可以在古代岩彩壁画中找到。同时在对中国古代壁画考察中还可以从中国古代的色彩关系、色与色的重叠、组合、排列、相间等色彩关系中,获取滋养,逐步领悟进而形成自己的岩彩色的组合配布及色调风格。此外,岩彩壁画独特的空间构成、造型手法也值得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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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画摹写过程


其次,岩彩画由于其自身水性系统使用骨胶黏合剂等材料特性,它的表现手法、技巧千变万化,所以不可能也很难给岩彩画制定一个固定的循序渐进的教学方案,让学员们有规矩可循。例如,日本著名画家东山魁夷的画法是慢慢地一层一层用平笔蘸着少量岩彩往上叠加,并用水笔拖染,由细而粗,画面看去精细而丰富;而高山辰雄则是以小笔点彩的方法;创画会的池田干雄是先刷上厚色然后用薄片刮去显露底色来表现物形;齐藤典彦近年一变厚涂画法,用水打湿画面,再用细粒岩彩冲画,似有一种历经年月的陈旧斑痕效果;我的老师毛利武彦的制作,涉及内容题材广泛,在开拓现代岩彩画及岩彩画教学领域,承前启后影响广大;泷泽具幸的岩彩画则充分发挥岩彩材质之美,重彩写意,丰富了岩彩画的表现语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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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无间》局部 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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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无间》局部 1995


岩彩画表现语言其薄可近乎水彩,而无水彩之轻薄;其厚可堆砌如墙、厚墩结实。岩彩画的学习主要是对岩彩材料的驾驭能力及对选用岩彩色所产生效果的预期把握。所以,岩彩画教学主要以一些基础教学为主。如,做基底、用蛤粉加胶随意刮出高低不平的基底,也可在三合板上用石灰石粉打底,涂上炳稀颜料,再用砂皮纸磨研做底;也可用喷雾器喷洒,有一种机械美感;也可用丝网制版方法把一些形状先做在基底上;还可用水冲刷,未干时又随意地撒上些岩彩做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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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上海高架桥》局部 1995



第三,作品的观摩、讲评交流。通过幻灯介绍日本岩彩画的一些名家作品,分析其制作技巧、方法、加深对岩彩材料的认识和理解。其实幻灯所传递的信息非常有限,原作才是观摩学习的最好教材。由于国内岩彩画还刚起步不久,展览交流机会很少,所以学员之间的作品讲评极为重要。岩彩的原创作品与印刷复制或版画复制效果相去甚远,有些很暖的红色系列岩彩带有冷调和向后向深度推进的视觉效果,用粗颗粒的深色岩彩平涂的色块面不会感到闷腻和封闭等等。这些与一般色彩学相悖,是岩彩媒体自身的物质特性所决定的。同时也是岩彩画原创作品其价值所在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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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京剧》局部 1995


我和学员们在接触岩彩画之前大都有过基础的素描色彩造型训练。学过工笔画(起稿、勾线、染色、复色、罩染、提粉等)。所以学习岩彩画,首先要尽可能避开工笔画的一些习惯了的制作程序。工笔画一般是阶梯式的循序渐进,一层一层地深入。脑子里有一个完成后的图式,工笔画的制作,也就是向着这个预期效果逐步接近。岩彩画则不同,在制作上随意性很强。色与色重叠,或稀薄的细颗粒之重叠,厚重的粗颗粒之重叠;基底色的露出;水与色的冲撞;色与色的交融。现代岩彩画更是主动地去利用这些“意外之象”去制作、去诱发自己的构想和意向,以期接近作品原先的立意和主题:这种随色缘物,自然天成的创作方法是很写意的,很东方的。在与学员的交流中,还发现如下一些问题,由于习惯于绢纸制作和使用锡管颜料,一用岩彩,大家的画就都很“强烈”,石青石绿、岩红朱砂。好像用色不浓烈就不是岩彩画。锡管颜料掺水后变淡变薄,软而无力。但岩彩不一样,即使很淡的颜色(灰色、白黄绿、白灰蓝等等),以其矿物的物质性而显得厚重有力。这其实还是对岩彩的体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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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赞歌》局部 1998


必须讲究材料。从做画板、裱纸、打底,都必须认真去做。必须讲究用色。由于岩彩不同颜色不能混合使用而其分类又细,按粗细分号全部总括有四五千种。一个岩彩画家一生不可能对所有色彩都了如指掌、运用自如。一些常用的岩彩色也就一二百种而已。所谓讲究用色,就是尽早地让自己通过实践体验去发现“自己的岩彩色”,发现自己独特的岩彩色的“重奏曲谱”,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岩彩的粗细,底色重色。一张岩彩画作品,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从极细颗粒画到极粗颗粒。一般选择一定范围内的粗细颗粒,这有益于发色也可避免浪费。粗颗粒比较难掌握,特别是表现具象绘画。一些学员可能误会,以为细颗粒会像工笔重彩画,其实改变了制作方式,细颗粒也会画出很好的岩彩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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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岩彩作品《架--2》局部 2010



天然的矿物性岩彩、土质、植物性颜料,箔金、泥金等金属材料;包括墨及毛笔、排笔等书写描绘制作工具,骨胶黏合剂、明矾;麻纸、皮纸、宣纸等绘画载体,其总括才是中国及东方绘画的本体和主流。其表现形式涉及画域无限宽广,每一个画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坐标和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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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授课场景


由工笔重彩画开始的中国画改革时至今日,已向中国美术界提出了新的课题:它有待进入一个更高层次——即岩彩画阶段的探索、拓展。2001年9月北京·中国美术馆“首届中国岩彩画展”举行。岩彩画迈开了它在中国大地的第一步。


卓民

2002年10月于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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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写于十九年前,其中的部分认识和见解或被深化、或被扬弃,请读者明鉴。

卓民

2021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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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民

个展


筑波美术馆99/茨城县五浦天心纪念美术馆00/上海刘海粟美术馆03/日本桥高岛屋美术画廊04/北京中国美术馆04/北京798艺术区三度半艺术空间11.13/东京银座SILKLADN画廊2012/日本中国文化中心18/北京798艺术区艺术工厂18/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18


主要策划


2006年“大漠寻源--中日岩彩艺术采风行”

( 中央电视台数码频道追踪报道)



主要作品发表


春季创画展/创画展/首届中国岩彩画展01/画妆-中国戏曲主题艺术大展/桥会展'99、'00、'01、'02'、03/墨画富山'01、'04、'07展/东京都大歌剧院美术馆收藏品展'07、'10、'11/日本现代水墨作家展'99~'16/敦煌艺术继承与创新美术作品展07/晤对材质-中国岩彩绘画邀请展08/丝路岩语----中国岩彩绘画文献展16


出版著述


《卓民岩彩画》(江苏美术出版社)/《中国岩彩绘画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丝路·岩语、中国岩彩绘画文献集》(河北美术出版社)《卓民水墨画》河北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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