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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三槐堂
来源:翰高集团   时间 :2014-10-09

依然记得在那个季节,五月的雨在清晨时悄然而至,带着甜意,均匀地把城区、田园洒得湿漉漉的。街路旁,两行枝叶蓬蓬的国槐远伸向大街的尽头,与树下的花草自然组成繁盛的街景。那时的槐城又将迎来槐花怒放的季节,浓郁的槐香会吸引游人流连忘返。

  三槐堂坐落在中华槐园右侧,那座三层现代风格的小楼掩映在槐荫里,绛灰的色调让人与槐树枝干本色联系起来。窗框与楼檐用白色勾勒出明晰的界限线,自然又与洁白的槐花相联想。满园的槐树和各色花木静谧地迎接着游人。

  风已知趣地躲远,雨滴很小,稀疏地点在散开的黑发、飘动的衣襟、扬起的手背上。石桥为一道玉带般的湖面加上一个灵气的玉佩。站桥上,水如淡色的翡翠,水边的翠草是翡翠中难得的绿点。锦鳞结队而来,在人们投下的清影里折返,须臾间又回游过来。红的、黄的、白的,以及紫红、黛黑、淡蓝,色彩也并不是简单地一抹于鱼身,在它们频频摆动的脊背肚腹上是灵动的霞彩。雨滴点在鱼儿激起的涟漪里,更像它们点点的心跳。

  左侧的湖水围揽了一处圆形的芳草地,是荷叶在水草里挺出,还是水草从荷叶中秀出,怎样看来都是生动的意境。“荷钿小小半溪香,槐幄阴阴一亩凉”。湖水环揽处,从几块不规则的石块跳动着走上小洲,棕色小亭三角形顶,简约的方梁、木柱和那网格的亭栏,让人置身在宁静的典雅里。

  雨滴骤然间密集起来,湿了右侧的曲桥,打开一柄柄花伞,脚下桥板叮叮咚咚带着雨的柔情。睡莲在水面平展开叶子,雨点总也洗不去叶上的亮色。莲花粉红、鹅黄、玉白,美彩示人,早早在水中占了初夏的先机。暗褐色的水榭,翘檐上仰,周有石栏围护,古朴、凝重。想那月朗时,邀二三好友,围坐亭中石桌品茗。闻萦萦槐香,看水中月影,谈文吟诗,莫不是仙境去处。

  亭东一株大槐拔地上出,树身弯折,顶又分出几小枝,像巨人扬臂迎日之态,又像苍龙腾空欲去。正是“天仗龙旌穿影去,钩陈豹尾拂枝来”。扔下雨伞,跳上土坡,一脚脚避开柔草,环抱大槐,竟两抱又半。任雨滴落满两臂,闻着槐身散放的温馨木香。

  周天子应是善于把自然与社会相融的一大伟人,槐树的千年长寿可喻江山永固,大槐之荫可喻庇护皇家之地。于是植下三槐,为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上朝面立之处;左右栽九棘,为卿侯等朝臣站立之标志。槐位、槐府也就成了古人高官显贵的代称。槐与魁字有近,槐也就和举子有望登科入仕相联。宋臣王佑曾建三槐堂于开封东门外,手植三槐于亭园中,愿子孙槐荫之下得为三公,此后果然如愿。苏轼曾作《三槐堂铭》以赞:“魏公之业,与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乃成。……归视其家,槐荫满庭。……郁郁三槐,惟德之符。”古人梦寐高官厚禄也罢,憧憬福荫长绵也罢,槐在人们心目中,更是寄托乡愁、寄寓祥瑞的生命之树。

  沈丘之子房墉从故乡走进京城,又从京城回到家乡。割不断的乡愁使他情系桑梓报恩这片故土。牢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携翰高集团的精英投巨资兴建槐园,立志将沈丘打造一座美丽槐乡。一座研究槐文化、发展槐产业的研究中心三槐堂在他心中酝酿,在他手中诞生。千年古槐、千亩槐园、千字文故里、万亩槐业基地,“三千万”工程正在变成现实。

  雨丝如线,在槐叶的间缝里落下,园林盈满了舒适的凉意。踏小石桥,步入一片槐林。密叶拥翠,青砖铺就的疏影小径婉曲着延伸,裸露的土壤已被绚烂的花丛和绿草遮掩。那曾经的农家的碾盘在槐树下沉默无语,那残破的石边是多少代人粗糙的大手磨损的。一个个圆圆的磨盘在林间连成一条石路,曾经的五谷磨平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二三小小白蝶轻盈地飞来,在花中停停,在草中落落,俨然随着一支林间的舞曲展翅,雨丝溅落的声响竟是为它们伴奏。

  转过槐林深处,听小溪那边有阵阵鸟鸣,像夜莺又像百灵。一座木桥恰如其分地连接两岸,溪水溶溶,融汇了黄土的微粒,槐枝、柳叶和苇草极力打扮了每一寸岸坡。花丛的藤蔓或扬出嫩叶,胀满花蕾;或探入水中,任雨滴轻点,想必花容更艳。

  傍晚的雨已有了倦意,夜灯骤然间闪亮,三槐堂内吸引了游人。书架上陈列着沈丘名家著作、诗集、影册。随手翻阅楹联集,有“淡烟有意,银冠隐约千杯蜜;疏雨无声,翠盖收攒一斛珠”句,诗意浓浓,雅气顿生。书法、绘画布满展厅,满室芝兰之气,翰墨生香。画室、茶厅雅致,散发着艺术的气息。宾朋群集,当挥毫泼墨,寄情槐乡,一展才华。一千五百年已经十分遥远,《千字文》研究会竟能把古今链接一起。令那沈丘才子周兴嗣欣慰的是,他绞尽脑汁集千字所成之韵文,曾一度滋养了数十代童稚之心。而今他的美文已不再是千古绝唱,千年的槐乡延续了他不朽的神韵和精神。

  餐桌被妆点得五彩缤纷已令你惊叹,晚餐的每一道菜肴都来自于自然,来自于生态园林。曾去森林公园,那似农家的篱院里,土鸡群在树间草丛徜徉,鱼群在池塘中上浮下潜。羊群散放在宽阔的槐林,牧羊人悠闲地依槐入梦。蔬菜、瓜果、五谷杂粮、芝麻油料、肉类鱼虾,园中种养应有尽有。饭菜制作传统工艺,迎合天时迎合四季,一叶一豆、一羹一饼,回归自然,返璞归真。

  如果说,槐树的伟岸挺立了人们崇敬的风姿,而槐蜜、槐药、槐酒、槐食的奉献,又体现了槐树一身更多的价值。槐树、槐山羊、槐山药拓展了三槐的产业,槐乡的槐增添出富足的厚意。

最后的雨滴终于融汇在湖水里,微风徐来,夜灯在庭院的小桥头、小湖边、小路口闪亮。槐林里、花坛处、水榭旁柔和的灯光点缀出亭园的幽静。“旖旎随风动,柔色纷陆离”,水中复制了一个梦幻般的五彩世界。何不在这里等待那圆月由槐林升起,闻着槐香,听着虫吟,让美景伴我入眠。

(本文作者张华北,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河北散文学会副会长、第三届冰心散文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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